拔骨师都被王冲揭破老底,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总之,我们地宗一脉的祖师当时跟着进入这里,只可惜六代大罗仙功传人成见太深,一路利用各种机关陷阱对付伊质尼师都,最后都被伊质尼师都一一化解。伊质尼师都也是第一次见到地底深处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令他大开眼界,所以一时间,他也就不急着解释了。”
“一路过来,伊质尼师都见招拆招,六代大罗仙功传人的手段全部都对他没有丝毫作用。不料,六代大罗仙功传人也因此心生疑忌,将他一路引领到了大罗宝藏的核心,利用一件极其强大的武器,将他击杀在石桥上。我们大突厥两百年前最杰出的国师,也就这么长眠在地底,就此陨落,让人不由为之痛惜。”
“更重要的是,伊质尼师都的死亡,我们地宗一脉,包括整个太阳圣山的影响力大为削弱,从此以后,两百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国师。到了后来,东西两位可汗直接取消了国师的称号。我们地宗一脉也自此一蹶不振,没落至此。”
说到后来,拔骨师都黯然神伤,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他亲身经历了地宗一脉的衰弱,而且作为地宗一脉的当代宗主,这些事情从他口中说出来,远比旁人震撼得多。
王冲漠然,拔骨师都倒是难得在他这个汉人面前真情流露。王冲能够感觉得出来,他这番话字字肺腑,没有丝毫掩饰,即便身为敌人,王冲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厥的地宗宗主和他遇到过的任何对手都截然不同。
在他身上有一种其他人所没有的雍容和气度。
“哼!说到底,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臆想,你并不曾亲眼目睹,所有的故事都是建立在猜测和合理的推断上,并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自然也当不得真!”
王冲突然开口道。
“呵呵,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亲眼目睹?”
听到这句话,拔骨师都突然扭过头来,深深看了一眼王冲,嘴角微微勾起,神情似笑非笑。
王冲闻言,心中咯噔一跳,顿时说不出话来。
*厥国师伊质尼师都和六代大罗仙功传人的这段故事,距今已经有两百多年,两百年前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有人亲眼目睹,但是拔骨师都的神情……
让王冲心中有种发毛的感觉,似乎又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另一侧,拔骨师都却又扭过头,目视前方浓浓的雾气,自顾自说了起来,没有再理会王冲。
“伊质尼师都身受重创,自知命不久矣。但是一生习武,痴迷极深,然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连性命都交代在这里,又怎会心甘情愿。更何况,他越是和六代大罗仙功传人交手,就越是感觉到这门功法的博大精深。”
“因此,在死前的那刻,他凝聚全身功力,以我们地宗一脉的无上秘法,将他所有的境遇,连同一半的功力,全部封入了三座大地血鼎中,然后一路穿过重重岩石,送到了一路跟随他的两名仆从手中……”
拔骨师都将当年地宗一脉的往事,徐徐道来。不过说到后来,拔骨师都便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东西说到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再赘言。
对于拔骨师都来说,当他穿过重重险阻,抢先一步出现在大罗宝藏的核心,站立在这座石桥上,亲眼目睹大突厥历史上历代国师伊质尼师都的尸骸,完成两百年来历代地宗宗主没有做到的事,这一刻,拔骨师都似乎急需要一个观众来“分享”自己的故事。
而王冲这个大唐异域王,就是最好的观众。
毕竟,他很快就要死了。
王冲没有说话,心中此起彼伏。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拔骨师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明白为什么他会有一张藏图宝,甚至还能够以“黑天之术”,事先预知里面的机关陷阱,领先于所有人,抢先抵达这里。
两百年前的一场往事,辗转轮回,最后终究又回到了这里。
“伊质尼师都的事情在我们地宗一脉是隐秘和禁忌,从不曾向外人提起过,你算是我第一个破例的。我们礼尚往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现在两清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