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冲居高临下,策马站在高高的怛罗斯城墙上,听到这番话不由大笑起来。上党伐谋,下党伐兵,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大钦若赞这句话一说出口,王冲已然明白他的来意。
“这一点就不劳大相操心了,大唐物华天宝,别说只是区区五百架车弩,就算是再多的车弩,造出来也只是顷刻的事情。”
王冲望着远处,头也不回,右手重重挥下:
“陈彬!”
轰隆,王冲的声音一落,就像某种信号,在朝阳的照射下,怛罗斯之城的城门轰然大开,就在大钦若赞,火树归藏和都松莽布支的目光中,一架架巨大的车弩在运兵车的托运下,浩浩荡荡,从怛罗斯之城中鱼贯而出。一架又一驾巨大的车弩,在为首的陈彬的指挥下,训练有素,以极快的速度分布到第二道钢铁防线的一道道豁口处。
远远看去,那些巨大的车弩密密麻麻,不多不少,正好接近五百架左右。昨天晚上,大唐已经被“毁掉”了五百架大唐车弩,两道钢铁防线上,只剩下两千五百架左右,但是现在,王冲居然又变出了五百架。
“放!”
轧轧的机括声中,随着陈彬的一声令下,五百架车弩调整方向,高高抬起,对准空中,猛的射了出去。轰轰轰,随着一阵惊天的轰鸣,五百根长长的弩箭密集如蝗,全部射入了苍穹深处,片刻后,五百根粗大的弩箭从天而降,伴随着巨大破风之声,重重的插入钢铁之城五六百丈的战场。
“嗡!”
看到这一幕,大钦若赞,火树归藏,都松莽布支,乌斯藏帝国的一相二将就好像被人猛的扇了一巴掌,三个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
“探子回报,不是已经毁了五百架车弩吗?为什么他们还有这么多车弩?”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斥候部队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偏差的!”
那怕是大钦若赞,火树归藏这一刹那也怔住了,昨晚的夜袭,派出的斥候都是一再的确认过的,阿布桑吉的部队确确实实是毁掉了接近五百架大唐车弩,这点绝不会有错。乌斯藏的斥候或许没有大唐那么精锐,但是也绝对不会在这种基本的问题上出现错误。
“又被他算计了!阿布桑吉攻击的恐怕根本不是真正的车弩!”
大钦若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急剧的起伏。
“但是这怎么会?阿布桑吉难道连车弩都分不出来吗?”
火树归藏一脸难以置信道。
阿布桑吉是雅觉隆系的悍将,征战经验极其丰富,不可能犯下这种幼稚的错误,如果不是一再确认过后,阿布桑吉是不会轻易出动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毫无疑问,阿布桑吉应该是中了他们的圈套。大唐车弩的具体构造,始终是个秘密,就算是唐人知道的人也不多,更不要说是我们,阿布桑吉最多也就只能分辨一个外形而已。如果没有意外,那家伙就是在这上面动了手脚。”
大钦若赞道。看着远处怛罗斯之城上的白马,还有那道年轻的身影,大钦若赞心中五味陈杂。
大将,是军队的首脑,也是一支大军的灵魂所在,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出现一丝破绽,或者心灵上出现一丝漏洞,都有可能招致大军毁灭性的打击。这也是大钦若赞面见王冲的真正原因。
如果能够在他的心中翘出一丝破绽,打击他的信心,接下来,将会对整个大*队都造成影响。但是毫无疑问,这一轮较量中,王冲再次胜出了。
“大唐有此人在,我们乌斯藏恐怕四十年都无法安生。”
大钦若赞心中深深一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乌斯藏帝国,大钦若赞的智慧几乎已经冠绝高原,除了藏王身边的帝相大论钦陵,几乎无人可以和他相比肩,但是大钦若赞偏偏遇到了王冲,遇到了一个在兵法智慧和谋略上,都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对手。这让大钦若赞不由想到了曾经读过的中土神州的一本典籍。
既生瑜何生亮,大钦若赞心中深深一叹,说不出话来。
远远的,高高的怛罗斯之城上,王冲骑着雪白的战马,看着城下沉默的三人,笑而不语。
攻心之术!
大钦若赞在他这个中土兵圣面前卖弄中土的兵法,简直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大相!中土文化博大精深,听说大相喜欢收集中土的各种经史子集,兵书战策,等这一战结束,改天有空,王冲再送大相一千书卷,读书百遍,其义自现,大相还要多多读书啊!”
最后一句话,王冲说的特别重,声音一落,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大相,王冲军务繁忙,就不再奉陪了,我们战场上再见!”
希聿聿,战马嘶鸣,王冲一勒缰绳,拨转马头,骑着那匹洁白如雪的战马,迅速消失在了城头。
而远处,饶是大钦若赞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听说王冲要送自己千册书卷,讥讽自己学艺不精,也忍不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堂堂乌斯藏智相,敢讥讽他学艺不精的,恐怕也就只有王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