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今年不必漕运而得到妥善的修缮,今年雨水充足,但是却鲜少有新修整的河道被冲垮的折子呈递到京城。
这个局面可以算是双赢,那些瞪大了眼睛等着挑贾珠错的人不禁失望了,而之前有些不服气贾珠这个主官的人也都挑大拇指称赞了,虽然总督大人年纪轻轻,但办事却老练成熟,这次衙门上上下下都得到褒奖,哪个心里能不舒坦?
而贾珠这个时候回到京城,已经小半年过去了,贾珠先没进家门,而是去了施家接回了贾兰,等带着这个孩子一回家贾家,家里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贾母惊喜交加,这孩子长得虽然瘦小但是模样上很有贾珠的影子,贾母见了就喜欢了几分,娜仁托雅则是无淋漓尽致的体现了一把怒火中烧加伤心欲绝。
贾珠看她演戏心里暗笑,不过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贾政知道了罚贾珠去跪祠堂,毕竟在外面抱回来一个孩子,这事儿个贾政冲击太大了。
贾珠摸摸鼻子,等跪祠堂之后,贾珠这才悄悄和贾政通了气,贾政知道这孩子竟然是自己流落在外的骨血,不由如五雷轰顶一般懵了,等回过神来,贾珠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种狰狞的表情,那时如果赵姨娘在此,估计贾政准的气昏了头掐死她。
这段时间贾珠已经托萧泽彻查此时,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就是赵姨娘所为。
“父亲,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祖母知道,她要是知道,准的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既然贾珠已经决定认在自己名下,就绝对要瞒着贾母。
贾政闻言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骨肉流落在外,还要儿子为父亲收拾烂摊子,刚刚还罚儿子跪祠堂,于是,贾政更加内疚了,心里面对赵姨娘恨极了,若不是她现在还怀着身孕,贾政想到此,脸比锅底还黑。
赵姨娘的事贾珠没管,前因后果是是非非他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亲,这是父亲的妾室,他这个做儿子的就不需要越俎代庖了。
在贾珠心里,父亲一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这次贾珠却见识到了,父亲也是个手狠心毒的主儿,后来赵姨娘生贾环的时候血崩而死,究竟是真的血崩,还是父亲做的手脚,贾珠倾向于后者。
毕竟,再巧合,也没有巧合到这种地步的,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家里多了贾兰这个小家伙,贾琏和贾琮崇拜大哥,自然对小侄子也格外疼爱,都给好东西给小侄子玩。
“妹妹能有他两个大!”这是贾琏和贾琮异口同声对贾兰的评价,这个妹妹是胡夫人平安诞下的女儿,这女儿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虽然眉目算不得清秀,但委实很是富态,贾母见了心里面松了好大一口气。
贾赦也对这女儿喜欢得很,直说女儿长得看着就是福相,一定能带来更多的福气,因此非要给孩子取名字叫福春,胡夫人却不同意,生怕这名字取得太大了折了孩子的福气,最后还是贾母给孩子取名叫做婉春,希望她日后能温婉贤淑。
胡夫人其实并不希望女儿性子温婉贤淑,她喜欢脆生生的女孩儿,就像贾琏的小未婚妻凤丫头那种脆快的女孩儿,但是贾母开口了,她也没法反驳。
胡夫人此时膝下已经有迎春、探春在身边,如今又多了个女儿,贾母怕她累着,便把探春接了回来给娜仁托雅养着,之前娜仁托雅也在胡夫人肚子太大的时候帮着照顾过这两个小姑,这时候再接手也算是有经验了,实际上贾母那边怕娜仁托雅对贾兰不好,便没把贾兰给他养,反而是抱在自己身边养着。
贾兰很懂事,贾母很喜欢,和贾兰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贾宝玉了。贾珠几次压下心里的怒火,想着等他八岁分到外面住的,都攒到一块收拾!
不过,贾兰的出现倒是给了那些憋着火气找不着贾珠茬的那些人一个突破口,弹劾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到皇上的面前,全是弹劾贾珠品行不端的,不过现在皇上身子不好需要静养,这些折子皇上听了一份,就让萧垣全都给扔了。
这件事,萧泽早就跟皇上报备过了,既然是他出的主意,自然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贾珠在皇上心中的品性,此时皇上很是觉得,贾政真是个糊涂虫,连自己的家都治不好,哎,以后还是不能给他升官了,要奖,就升爵吧,左右是个领俸禄的爵位,再高也是空的。
而贾珠,能为父亲把背负这种名声,果然很是纯孝,皇上更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垣儿和贾珠交好,可见都是纯孝之人。
皇上心里大大的满意,可叹弹劾之人一个个火气十足,可惜呈上去的折子都打了水漂,他们不甘心,街头巷尾的传言可就热闹了起来,这日正是查账的日子,贾珠和萧泽一大早就到了醉云楼查看账目,到了正午的时候厨上给准备了两个人最喜欢的饭菜,没吃几口,就听到楼下有人大放厥词。
一开始萧泽和贾珠都没在意,他们这个雅间隔音很好,他们说话的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还是伙计进来愤愤不平的给贾珠说了外面的情况。
原来,明年就是乡试之年,后年就是大比,秀才们都希望自己能先中举人、再中进士,一些籍贯能参加京城乡试的秀才就都纷纷到了京城之中。
本朝并没有明定律法不许讨论政事,不过真正在朝中做了官的都晓得其中的利害,大庭广众之下夸夸其谈,不管律法怎么定的,传到上峰的耳朵里也是个大大的坏印象,哪个想自悔前途,倒是这些还在读书的秀才倒是很喜欢讨论这些,每到了这种时候,京城里都很热闹。
这些书生们里面倒是有有识之士,但是毕竟是少数,大部分都还是纸上谈兵或是见识不够,每每说出一些他们觉得有见地的话,听在旁人耳中就是笑话,贾珠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夸夸其谈的人,不过今天涉及到了贾珠自己,贾珠倒是真想听听,自己又怎么招惹到这些人了。
“千古以来河运为重,然而这贾珠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劳民伤财开设海运,各地开辟海港、建造海运衙门耗费钱财无数,原本好好的河运衙门如今都空置,甚至有些已经拆除,这难道就不是银子了吗?舍本逐末,荒谬、荒谬!”
贾珠听了倒没生气,这书生还算是口下留德了,没拿兰儿出来说事,世人对海运有误解,这肯定是情理之中,不过路遥知马力,好不好,还要以后才知道。
贾珠没生气,笑眯眯的喝茶,对萧泽笑道:“犯不着为了这种人生气,生气伤身。”
正这时候,忽然听到酒楼外面有人重重的“呸”了一声,那书生和同伴坐在一楼的窗户旁边,他们高谈阔论,街上也能听得到,此时正是一个老者正拄着拐棍从酒楼门前路过,正听到那书生的一席话,这老者一口吐沫直涂了书生一脸。
“哪里来的老人,你这,你这偌大的年纪,竟然……这真是有辱斯文!”那书生又是恶心又是愤怒,一下子站起来,不知道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