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带走才对。
纪长明的满腔郁气像要化为实质,他精灵古怪的宝贝徒弟,还没好好教呢。
昌意突然发现纪长明好像要化为一团流光,把他甩在后面了。
他竭尽全力狂催脚下飞剑的时候,心中即高兴又忧虑。
高兴得是,老友在压力下速度再有突破,忧虑的是,他追不上,老友一个人冲过去,能不能护住卢悦几个。
虽然不知楼船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逼得卢悦自暴真身,显见普安和林乘风都废了。
昌意努力御剑,跟在纪长明的身后,以减空气阻力。
黑夜中,所有人都为壮阔的雷狱所惑,谁也没看到远方天空慢慢旋起的无形波动,因为没有云,更无人知道,它在以想象不到的速度扩大着……
想要跟楼船同归于尽的天蝠修士,顶着天劫,俱被拦于十万米外,那些人族天骄,在都天阵的支持下,没了修为的差距,所有胆敢更前一步的,不是陨于他们的刀剑之下,便是被天劫打成了飞灰。
默默在东面集合一处的殷晔殷旺四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家的儿郎,在彼此相联的天劫中苦苦挣扎。
殷晔很想说,退回吧!
可是,他再也说不出口。
回归理智的他非常清楚,想要再顶着天劫走,根本不可能了。
他们家的人就这样了,前进不了,也后退不了,隆隆天劫下,他们唯一能做得只能是苦苦熬着。
虽然应劫的都是自己人,但殷晔知道,他们在彼此熬。
只有身边应劫的兄弟先死,熬下的人,才能走得更远,否则……
一步错,步步错,他再次犯了最最致命的错误,让大家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般二般的人族修士,而是仙界各方都公认的人族天骄。
虽然年龄还小,虽然修为还弱,可在那些人眼里,人生大概从没有后退二字。
逼得越紧,他们的反抗就越厉害。
“我们错了!”殷旺勇于承认错误,“杀了彭千手,全境压上。”
对付这些人,不能想着保留实力,更不能想什么最小代价……
只有以雷霆手段,刀对刀,剑对剑,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才是最佳方案。
“没了彭千手,他们就没有金仙修士,只要我们四人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卢悦,其他人……跑也跑不掉。”
“……”
“……”
殷晔、殷昼、殷旴三人,均默默点头。
败在人家的金仙手中,他们可以安慰自己,人家实力不逊他们,算计比他们厉害。
败在这些小孩子手里……,谁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尤其殷晔,他还把他家的小子们送上去,喂人家的刀剑。
“我们有一个赢四,对面……至少有二十个赢四。”
“……”
殷旺没想到,自家老大终于悟了,可惜悟的代价有些大。
他在心里叹口气,瞄向彭千手最后两波天劫,“没事,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可是真能一锅端了吗?
殷旺瞄向彭千手那里的时候,卢悦也瞄向了那里。
还剩的十一个应劫天蝠,大家都没再杀,他们由着那些虫围在十万米外,让他们成为阻敌的天然屏障。
只是……
唐舒等人非常清楚,那十一个天蝠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虽然他们的天劫还处在四波五波这样子,可真正能冲到最后的,看样子绝不会超过两个人。
大家一齐把目光望到了彭千手处,老贼冲过仙人第一灾后,会有一个最致命的心魔期,虽然心魔对当事人的影响大,可外界正常都不会超过二十息。
原本这二十息,真不算什么,但在战场上,不要说二十息,就是十分之二息,也是要命的时间。
他若陨落,他们谁也挡不了殷晔四个天蝠王。
“若不然……,把郭迪放出来了吧?”
有人忍不住这样提议。
看在普安长老的面上,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他老人家刚刚陨落的时候,对郭迪做什么。
既然如此还捆着他干什么?
身为玉仙级仙人,等这波天劫过去,让顾安等再出来,郭迪总能帮大家挡一个天蝠王。
“他的心被怨恨填满了。”唐舒叹口气,“放出来……,可能更是灾难。”
“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助彭前辈。”
卢悦挥手让光之环在天空按三才阵分布,“殷晔再来,定是彭前辈陨落之时,到时肯定会以雷霆之势取我们,所以……”她环视大家,“大家保重!”
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走,只要彭千手真能挺到心魔劫,凭她手上的东西,或许可以再挺下去。
如果彭千手挺不下去……
苏淡水收到师妹的目光,朝她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她已经研究过鳄龙洞天,也和天裕关过来的诸商家谈好了一些事,一旦彭千手不行了,她就会马上行动。
只要大家避回楼船,有慕天颜和降龙木在,运作得当,大家或许可以逃出命去。
唯一让她牵挂的还是师妹,苏淡水相信,以自家师妹的脾气,一定还会从旁牵制殷晔四个天蝠王,也不知道……
轰隆隆!
九道天劫,第八道已经过去了,彭千手尽力让自己平静,也不去想,天劫之后,心魔劫时的安全。
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看自己能走到何种地步。
相比于普安和林乘风,他其实赚了些本回去。
虽然那些孩子们还在那里等着他,但彭千手也知道,他身陨的那一刻,或许就是一些人四散而逃的时候。
现在还剩的天蝠,顶多三百,这么点人,散在百里之外,根本无法形成包围圈,总会有几个人逃出命去。
彭千手祈望老天能多开点眼,在大家坚持了这么久后,再给一点希望。
“前辈!”
正要迎下最后一波天劫的老贼,突然听到了卢悦的声音。
“把这东西吃下去。”
一枚银色的雷霆果实,从某处袭来,彭千手接过的时候,微微一顿,虽然有各种疑惑,却还是老实一把按进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