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龙看向他。
“很多年前,据说有人在三门滩看到修为下落的拂霞。”
“……”缚龙长长的眉毛抖了一下,“你把这事,告诉慈航斋了吗?”
“透露了一点点,不过,那边没来人。”申屠尉叹口气,“为免节外生枝,让佛门的人误会,我也没派人主动查探。”
“……”
缚龙端起茶碗,“你的意思是,破岳其实一直还在关注拂霞?”
“他有没有关注我不知道,不过……三门滩那里,确实从五虎山迁了一些人来。”
“……拂霞……如何了?”
申屠尉的眉头拢在了一起,“她背弃了佛宗,听说未再以拂霞为名,改回俗名西门韵,还……生了一个孩儿。”
“噢……?”
缚龙动容,当初她被韩元等人救下,听说就中了破岳异常厉害的摧心掌。
想要活命,或者说,想要修为不下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催心掌转移到腹内胎儿身上。
反正那是破岳的孽种,按理说……
“她真是不要命了呀!”缚龙万分惋惜,“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破岳参与到人妖两族的谈判上来。”
虎毒不食子,可是狰王破岳,实在不是东西。
……
被人说不是东西的破岳,顺着很多年前,无意听到的地点,一路寻来。
三门滩多少年来,都是心头最不愿想的地方,可是……
不知道这里出事则罢,知道后,他却再也无法坐下去。
没有一丝人气的三门滩,在此时的破岳看来,异常的破败,想到那人,在这里一呆多年,他其实不知心里该有何感觉。
与人族一样,越是强大的妖王,越是不容易生下血脉亲子,这些年来,虽然夫人的队伍,一加再加,他却始终未有孩儿。
可是……
原先,他有多不屑,现在……却无法接受,他的妻儿,陨在天蝠手里。
西门韵是聪明人,哪怕修为已经不行了,哪怕她早早陨了,凭他之前对她的了解,凭她对那个孩儿的关心,他相信,她会给他安排好足够的后路。
可是,在天裕关,朝那些三门滩迁徙过去的修士打听半天,他也没看到,有自己孩儿特征的人,更没看到西门韵。
不得已,他才一个人走进三门滩。
曾经的慈舤斋斋主,若是……
破岳在被毁两次的地方,呆立半晌,虽然不相信,这破地方会是他妻儿的家,可……
他默默地走进废墟,有的地方,还有阵法破坏的痕迹,不过更多的,却是打斗的痕迹,他在这里,感受到獴葦的气息,感受到申屠尉的气息,还感受到另两道陌生气息。
他们……全是实力强大之人。
不要说西门韵重伤欲死,就是她好好的时候,也顶不住他们这般在这里打斗吧?
破岳的双拳慢慢握到了一起,半晌低头,从地上捧起一把土,转身急往天裕关去。
……
再次看到天裕关巍峨城墙的时候,卢悦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里人妖两族汇聚,大能扎窝,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吧?
远处的夕阳正西斜,东门广场上的擂台,此时已经没人了,显然今天的擂早已打完。
有过一次宵禁经历的她,顾不得先听八卦,第一个找的,就是客栈。
客满!
客满!
客满……
知道要住进人满为患的承法厅,卢悦的心情,真是太不是滋味了。
泡泡和九命他们在鳄龙洞天里,吃香的喝辣的,她却要……
带好隔绝一切的斗笠,卢悦走进闹轰轰的承法厅。
“嗨!压注吗?”
一个两撇小胡子的老者,贼兮兮地拦住她,“一百仙石就可起注,要是中了,可是几倍十几倍的利。”
“滚!”
卢悦没兴趣,手中微带灵力,把他往旁边扒拉扒拉,径直走向没什么人的拐角处。
“嘁!穷光蛋,土老冒。”
老者没做成生意,心里很不舒服,在后面狠狠啐了一口。
卢悦懒得理他,袭地坐下时,竖起耳朵,想听听楚家奇他们有没有打过擂。
“认赌服输,郑老四,今天的仙石,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不远的地方,一个人揪着另一个人的衣领子,“爷爷我,可不是牛老歪,我数三声,要是再不给,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
郑老四的眼角余光瞟到门口就要进来的两个人后,突然大声喊:“申屠大小姐,有人要在这里动手打人啊!”
申屠欣和蓝灵应声望过来。
“没有没有,”刚刚还是爷爷,老子的人,迅速收了手,弯着腰,“大小姐,我不是打他,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他欠我三千五百块仙石。”
“这里是天裕关,是承法厅,”申屠欣眉头紧蹙,“不是你们的三门滩,有恩怨,要么上擂台,要么……滚出天裕关解决。”
这些天,她被三门滩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修士,弄得烦不胜烦,讨厌之及。
“都给我老实着点。”她朝蓝灵歉然一笑,“蓝师妹,这边请!”
没什么人的地方,只有卢悦所呆的拐角,这里昨天才死了两个人。
“后天就是你上擂台了,外人的事,其实……”
“正好,转移一下视线,也放松放松心情。”蓝灵一笑,朝卢悦撇了一眼后,坐到申屠欣放出的蒲团,“家师与慈航斋有些交情,那位……狰王破岳,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姐听申屠关主说过吗?”
她不怕这里的妖族人,朝那位妖王献好,连个结界都未打。
“听我爹说,他要……”
“有什么话,直接问我,不是更方便?”
破岳在门口一站,震住了所有人,“今日过来,只有一件事,谁见过这个孩子?”
九命更小的画像,显在大厅正中,“他名九命,是我的孩儿,天蝠杀人之后,可有人见到过他?”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