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似乎无知无觉的小树,在风中似乎顿了顿,有些呼吸不畅。
哗……啦啦!
哗…啦…啦……!
不舒服的,不止卢悦,还有坐在小世界光门前的老者。
“唉!”
就是这样,不管他有多想做到与树同步,都不行。
老者叹了一口气,肉身在的时候,他同不了步,肉身毁了以后,他还是同不了步。
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如前一位当伪树灵的师叔一般,消于世间的时候,让仙树品质再往下降一个台阶了。
卢悦在树根里从憋闷中醒来,马上便发现了树身中,那一抹不协和的气息。
那气息似乎遍布在仙树的每一个地方,似乎……又不曾真正的依存。
卢悦忍不住把眼睛望向那个她不曾碰触的小世界。
经过百灵战场,已经有两个洞天的她,其实早就怀疑,无边仙树是棵荒古树,不仅如此,还早就过了十五阶,要不然,它不可能生出那个小世界。
只是……
它的树灵与本体,似乎出了问题。
卢悦轻轻叹了一口气,海霸和暮百那么向往做‘人’,按理说,它也当如此。
现在的……
哗…啦…啦……
憋闷的感觉再次袭来,卢悦的眉头皱了皱,那抹不协和的气息,似乎想控制树体,并且在树体中找什么?
是……找她吗?
卢悦无意管隐仙宗的事,迅速把意识,再次沉到树根里,往其中一根非常细又非常长,她几次都没耐心,最终绕过的树须去。
按理说,神魂进入任何仙树,她就是仙树,应该对它了如指掌才对,可是无边就是无边,虽然她好像变成了它,可事实上,这棵已经跟隐仙宗大阵连一起的仙对,是不一样的。
这十几天,她连树根须延展的地方,都没逛完。
黑暗中,卢悦的意识,顺着这根似乎最长的根须走。
……
老者非常想从上到下把无边都感应一遍,查一查最近的起色,是不是与卢悦有关,可他在这里越来越憋闷。再呆下去,可能又将有一片叶子死去。
现在的无边仙树,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他非常无奈地退出去,静坐于小树前。
夕阳西沉,漫天的星辰在天幕上挂起,他一点点地看着黑色的天幕,又慢慢泛起紫,化成青……
“如何?”太阳高深的时候,老头迅速出现在庞远面前,“卢悦有动静吗?”
庞远摇头,“师叔,没动静,她一直在稳步修炼!”
“……”不是她吗?
今天的天地小轮回时,仙树吞吐混沌之气的样子,似乎又回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老者叹口气,“应该……是我弄错了。”说出这话时,他似乎在片刻间,老了百岁。
庞远惊了,“师叔,您……”
“好好照顾她!”老者朝他摆摆手,又一闪消失在这里。
……
这根树须,比卢悦想象的长,似乎了无尽头。
为了躲那个不对的树灵,她倒没有以往的不耐烦,意识顺着根须,在黑暗中努力前行……
滴!
不知何时,走到尽头的时候,她好像听到前方,有什么水滴在滴下来。
卢悦闭上眼睛,努力让神魂中那团朦胧的光亮,延展到外面。
当过无数仙树,也种过数百颗仙树的她,其实是知道,它们的根须一般不会伸出这么长。
伸这么长的,一般都是那种在艰苦环境下活下来的可怜树,它们可能生长在岩石上,为了活下去,才把根须伸到无限长,在岩缝中,吸取可怜的雨水。
无边是隐仙宗至宝,似乎每天都有人给它浇水,按理伸须这么长,完全没必要。
她的识海,能看到的东西有限,模糊的小洞中,灵气似乎非常清灵,憋闷的感觉已经远离了她。
卢悦努力想看清这个世界,好半晌才发现,小洞上方,有个好像散发莹莹绿光的东西,在往下滴绿色的水滴。
下方,已经集起了一个小水潭。
呼!
哗啦啦!
吸!
哗啦啦……
老者抚了抚胸口,今天憋闷的后遗症,似乎以前,要短很多。
这……
是好事吧?
呼!
吸!
哗…啦…哗……啦……!
可是他的高兴没维持三息,胸中的憋闷又快速回来了。
唉!
老者深深叹了一口气。
……
卢悦阻住了根须那种想疯狂吸气的举动,她不想惹那个不太对的树灵,万一把它招惹来,那就麻烦了。
不过,看看那个绿色的小水潭,她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树须伸这么长,似乎就是想爬进那个绿色小水潭里。
滴!
水面荡起一阵涟漪。
这是什么?
应该是宝贝吧?
否则无边仙树不会拼命伸须,想把自己伸进去。
可惜!
卢悦往后退了一丁点,望望自己的根须,最前方,已经又分出了六个岔,并且岔与岔相连。
但不管它们怎么较劲,延伸的根须几乎都是齐平的,与小水潭的距离,似乎永不可打破,只能望洋兴叹。
呼!
噢,还有一点点办法,就是吸气,吸这个小水潭带来的空气之气。
憋闷的感觉越来越重,卢悦的意识终于慢慢松开,让根须吸吮这里的灵气。
……
老者抚着胸,难受的感觉,终于慢慢退却。
他拎起小壶,小心给它浇水,“不想我进你的身,以后,我就不进去了。”他跟它絮叨着,“不过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顶多再有五百年,你……你就要再换一个树灵。”
哗啦啦!
一阵风来,小树微弯。
“我多想,你能再长大一点啊!”
老者叹口气,“答应老祖的事,我们没做到,帮你回复的事,我们更没做到,对不起啊!”
哗啦啦!
小树似乎也有点通灵。
老头小心翼翼地抚向它新长出来的一片叶子,“去旧我,存新我……,虽然困难,可是不做……,我们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了,你……努力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