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头带着讨好的语调对他说:“盛意,换个时间,我们还是聚聚吧,老久没见了,许多事情我想告诉你。”
盛意低头踢了一下马路牙子,他咬下后槽牙,还是抬起头对曾旭说:“曾旭,你觉得你脑袋是钢筋做的吗?“
曾旭呆了一下,他不明白盛意说这话的意思。
街边一位中年妇女,推着一辆装满各色水果的平车走过去。那平车上除了装着她家庭全部开销,还装了这妇女的希望——她的孩子。
“黑蛋,三六等于多少?”那女人一边推着平车走,一边操着下乡口音问孩子乘法口诀。
盛意认识这位大婶,她在学院后边卖水果,那做生意的手段是斤斤计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你妈妈,她很爱你,她只有你一个儿子。”盛意把眼睛从水果大婶那里转回来看着曾旭。
曾旭还是不懂,表情更加迷茫。
“上次出事,你妈妈去看守所看我,给我跪下了……她说,你是她的全部。你那个所谓的大哥,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但是我确定一件事,即使你有个钢筋脑袋,你也架不住那个人给你带来的灾祸,他为你烙的馅饼太大了。曾旭,你从来就不是个生意人,那个人也不是做正当生意的。”
“当然是正当生意……小意,你别把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想那么坏好不好?我跟你说……”
盛意无奈摇摇头,这人看样子,脑袋已经彻底被洗了,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了。盛意转身走开,再也不想跟那个人多说一个字。
听着曾旭车离开的声音远去,盛意拿起电话拨给魏醒。他很庆幸,魏醒在外地。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正是曾旭出现的日子,他们互相不知道,当然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这场情敌间的交错给盛意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在某些灾祸到来之前,他必须把将要面临的一切灾难想办法扼杀掉。
猪都看得出来,那个何磊,那个童儒初,他们根本不知道正道的路口在那个方向。天知道,为了可以继续利用曾旭,他们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盛意?这么晚?”魏醒觉得很惊讶。盛意很少主动找他,尤其是这么晚。
盛意呆了一下,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倒退几步,坐在马路牙子上开始组织语言。
电话那边,魏醒并未打搅盛意,他在等待他开口。
“魏醒……我想去找你。”盛意说。
“小兔崽子,想我了?……不耽误你学习吗?”魏醒虽然很高兴盛意能来找自己,而且还是主动提出的。可是他还是学生吧?
“没事,我能跟得上。”盛意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非去不可的偏执。
“那……我叫他们订票,要不,我回去接你。”魏醒小心地带着商量的语气。
“不用,我认识东南西北。”
“你这人……好,好……想来就来吧,对了,你要是有事,就回家跟爸妈说下,没事的。”
“是我跟你的事情,必须当你面说……我明天就去。”
盛意挂了电话,他盘膝坐在街灯下喂蚊子。电话那边魏醒惊讶地看着挂掉的电话,心里开始恐慌。
这一晚,对于这三个人来说都不好过。
魏醒翻来覆去地在想盛意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很不安,在他眼里盛意是乖巧听话的。他就像一只总是预备哭泣的红眼兔子,随时随地都在等待着自己的抚摸来慰藉他可怜的兔子心。可,刚才盛意在电话中的语气却是带着强硬的命令式,魏醒不习惯这样的盛意,这令他不安。
曾旭也在翻来覆去,现在人人都对他笑脸相迎,钱的力量是可怕的,他背后那股子强大的力量给他带来的是他无法想象的优越感,无法抗拒的比做爱还容易得到快感的感觉。他会补偿盛意的,生气只是暂时的,他肯为自己坐牢的,所以,他必须想个办法,重新在一起。他都找了多少人了,美的、俊的,那些人带着目的接近他,可是,即使他奉献出全部财产,也没人愿意替他坐牢。
盛意在床上打着滚,该怎么跟魏醒说。大概是半夜三点钟的时候他突然冒了一身的冷汗,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意那个人呢?最开始他不是这样想的,对吧?他在乎魏醒的想法?这是怎么了?他该不在乎的。他没有心的……
对吧?
就这样,盛意在第二天一早跑到学校丢下一份假条,转身就去了机场,他上出租车的时候,童儒初就站在大门口惊讶地看着他。盛意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起来的念头,他竟然冲他笑了下,童儒初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