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玛莎——”
低沉的声音喃喃自语。
群山发出轰鸣。
树海之上,精灵与德鲁伊们震惊地看到整个信风之环的气象异常正在发生剧烈变化,云环消失了,瓦尔哈拉的群山纷纷崩塌,一头巨兽抖擞着毛发,从碎石之中缓缓站了起来。
这头优雅的生灵仿佛是从苍之史诗上走下来的传说,它仰起头,对月长嗥,四足踩在半岛之上,庞大的躯体上接天穹,下据大地。
她在最遥远的传说与神话之中有一个名字。
众神称她为埃希斯。
众狼之后。
……
主教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摆在他面前的水晶正在一片片的化灰,这意味着半个鲁施塔的掌控都已经失去了,他以为这不过是小小的报复,但在区区十分钟之内,他的信心就被彻底击溃。
“他们怎么做到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众教徒也是一片兵荒马乱,狼行于世,这是末世之前的景象,可这么多事情又怎么会偏偏凑巧地凑在一起?
“主教大人,得想个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主教大人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快掐到肉里,他尖叫道:“没办法了!只能加快仪式!”
“可那样的话召唤不出完全体。”后面的人变了脸色。
“来不及了。”
主教脸色差得可怕,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打乱了他的布置,他现在总算搞清楚了对方是何方神圣,可他做梦都没想到区区一个埃鲁因来的小贵族的报复是如此的可怕。
他心中无比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更谨慎一些,虽然龙后大人的吩咐一定要完成,但……至少可以更隐秘,更完美一些。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后悔只有苦楚的回味,没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即使是不完全体……”主教握了握犹如发皱的橘子般的拳头,咬牙切齿地道:“也够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漆黑夜空中那一轮银线,那像是两轮月亮叠加在一起形成的壮观景象,只是前一轮月亮漆黑如墨,仿佛只是阴影。
“黄昏、黄昏,不,黄昏……也不过如此。”
这是牧树人数以千年来的计划,他们必须成功。
自从他们与世界之环决裂以来,就在不断施行着自己的主张,什么真理会,什么世界树机构,什么大地军团,什么仲裁者,都通通没有用。
神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只有他们才能拯救这一切,从枯萎、灰烬之中诞生,万物与自然的平衡,残酷而脆弱——
德鲁伊们的信条,岂不正源于此?
……
“必须回报女王陛下——”
卡塞特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到一点银光,仿佛从遥远的天际射来。
暴民们正在彼此推挤,相互后退,一头血色的邪神之子被漫天的黑雾撕扯成了碎片,那涌动的黑雾之中点点绿芒透射着冰寒之意。
“那是狼……”他的副官在身后讶然道。
“我知道。”炎眷骑士的心情却远比之前更低落:“你读过苍之诗么?”
“什么?”
“你读过苍之诗么!”卡塞特恶狠狠地回过头,一把揪住后者的衣领,大声喝问道:“蠢货?”
“在下……在下……”那副官显然吓傻了。
“那是狼,你知道吗?”
“我……”
“狼行于黄昏之前,”炎眷骑士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黄昏之龙没有死……我们完了……”
他眼中的银光正在变得明亮起来。
黑雾像是潮水一般漫过难民的头顶,涌向城墙,无数利齿隐于其间,当它们掠过柔软的人体,像是无形的利刃,掀起一道道血浪。
惨叫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脸色惨白,这样的战争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之外。
炎眷骑士一把推开他的副官,后者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他拔出长剑,剑光闪耀有若流星。“你们下去。”
“骑士大人?”副官吓得呆住了。
“滚下去!”卡塞特怒吼道:“这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可是……”
“没有可是。”骑士拍着自己的胸口,骄傲地答道:“我是卡塞特(洛特谢尔的骑士),我为炎之王驾前驱(一百二十骑士之一),这里(此地),正该当是我的埋骨之地(乃为折剑之所)。”
千古之言,彼此重叠,仿佛两个声音同时响彻城墙之上。
正是炎眷之誓。
众人仿佛看到一个虚幻的身影融入到卡塞特的身上,仿佛看到千百年前在圣白的平原之上,一百二十骑士指剑为誓,毕生追随那个伟大的背影。
“下去吧。”
卡塞特反手一剑,红色的光幕从他身后升起,那背后黑雾高涨,无数恐怖的巨狼在其中翻腾磨牙。
光幕立刻吱吱作响。
骑士脸色一白:“快,我只能支撑片刻。”
士兵们早已吓得腿软,嚎哭着从楼梯上滚落下去。只有副官一个人回过头——他至少也是一个骑士,此刻心中的勇气战胜了对于死亡的畏惧,然后他也看到了一点银光。
这银光与炎眷骑士眼中的别无二致。
“你还不走?”卡塞特怒吼道。
“大人,那是……”
“咔嚓——”
一头几乎有城楼大小的巨狼咬碎了卡塞特身后的光幕,张开漆黑的巨口,就向炎眷骑士半身咬去。
但它还没来得及合拢上下颚,一道银线便已经从它的后脑穿刺而过。
副官大大地张大嘴巴。
一人一骑,骏马四蹄腾空,骑士手持长枪,犹如一线银光,手中长梭笔直向前,黑雾四散飞舞,一头银发犹如逝去的月光一般一根根在半空之中飘扬。
“千军——”
“——一击!”
梅蒂莎的声音响彻要塞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