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毕业

—但其实毕业照早就拍完了，这不过是我们学生自发性地进行而已，更有学生因为考得太差而不来的。

    听到班上要聚会的时候，我也很不想来。无奈金鱼姬非要拉着我一起，说是什么很有意义，但其实只是想来吃东西才对吧。

    看着散去的人群，我这才戴上耳机，有些茫然地望着远处还挂在天边的太阳。

    要是这个暑假找不到能够挣点钱的工作的话，别说是读书了，就是家里的水电费也堪忧啊。然而，发出去的应聘消息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应。

    “喂喂，你的高中到底会去哪里啊？”金鱼姬有些不满，“该不会是没钱读了吧？”

    我伸手从她手上提着的袋子里摸出一只苹果说：“嗯，你说得没错。”

    “那你还嘴硬拒绝了别人的帮助。”金鱼姬撅着小嘴说，“不上高中的话，你以后还能找到工作吗？”

    我拿着苹果想了一会，看着她认真地回答：“大概吧。”

    “不不不，还是去上高中的好吧？”金鱼姬突然转了个态度，急忙摇头说，“你想啊，英语什么的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嗯……有道理。”

    “是吧是吧？那么你要去哪个高中呢？”

    “小金鱼，你连我一声前辈都不曾叫过，为什么今天这么关心我的事情？”

    一口咬在红皮苹果上，我只用余光打量着她。

    少女被我问到了心事，立刻慌乱起来，连裙子边上的蕾丝也颤了颤：“我、我才没有……没有关心你！”

    正当我要反驳她的时候——

    “前……前辈……等等！阿紫前辈！请等等！”

    我顿了一下，然后看向金鱼姬。她也有点疑惑，偏过头后立刻喜笑颜开：“是辉夜……”

    她本来想要举起手打招呼，结果却在半路上放下来了，又变得气鼓鼓了：“哼，丢下我去找学长你很开心嘛。”

    转过身，我看见辉夜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辉夜姬歉意地看着金鱼姬和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扬起笑容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辉夜同学？”

    辉夜姬因为跑步而红了脸，因为我的问话，她终于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饰有竹子的手机，有些拿不定主意：“抱歉，阿紫学姐。抱歉，金鱼姬。……因为我太想和万年竹学长说话，所以忘了和你们拍照留念了。”

    “所以呢？和学长说上了话吗？”我想象着隔壁班的万年竹那张脸上，听到辉夜的告白会是什么样子，半好奇半打趣地问。金鱼姬也半睁着眼睛悄悄地看着辉夜姬。

    辉夜姬的脸更红了：“这个……”

    她今天特意穿上了漂亮的和服，看上去也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哈哈哈，看来是成功了。”金鱼姬忍不住笑了出来。

    “失败了。”辉夜姬垂下了头，原本拿着手机的肩膀也落了下来。

    金鱼姬还在笑的嘴角有些僵硬和抽搐：“什么啊，为什么会失败啊？”

    辉夜姬为难地说：“我一看到学长，就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简直和你们班上的河童同学有一比呢，小金鱼。”我可忘不了被金鱼姬深夜拉去替河童跑腿小鲤的事情。

    可是啊，恋爱这种事不说出来，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总之……总之……就是失败了。”辉夜姬难过地叹了口气。

    “不过，联系方式应该要到了吧？”我问。

    “诶？学姐怎么知道？”辉夜姬的眸子又亮起来了。

    ……说是去告白，不如说是去要个联系方式才合适吧。原本这也就是辉夜姬和金鱼姬计划今天要完成的目标。更何况，联系方式这种事，随便问下隔壁班万年竹的同学就知道了吧？

    “猜的而已。”我将苹果核扔进附近的垃圾桶后，拍了拍手说，“既然已经要到了联系方式，那么来拍照吧，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辉夜姬的沮丧这才减少了些，露出来笑容：“是……是！前辈！”

    最后我和金鱼姬的晚餐是由辉夜姬请客的，虽说不好意思，但是也没有办法。辉夜姬非常好心地替我再要了一份打包，最后十分伤感地和我说再见。

    虽然这个时代科技发展，并不会因为距离而真的再也见不到，可我清楚，离别带来的是心和心的距离。一旦不曾继续在一起，这样的疏离就会慢慢地产生。也许金鱼姬和辉夜姬她们是例外？

    拿出钥匙，提着打包好的食物，我现在家门前，努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快速地进屋关门。

    我在玄关处换鞋子，看到门口的鞋子有一双女性的鞋子，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抱着食物飞奔至房间里。

    “凛——”

    “嘘。”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性冲着门口的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我这才看到床上的凛已经睡着了。成年女性的魅力在在这个心理医生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轻轻地起身，然后走向了阳台那边。我将手中的食物靠在矮桌上的药物旁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阳台那边。

    “医生，谢谢您今天能来看她。”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没事，我今天也刚好休息。”她摆了摆手，然后将原本看着窗外风景的眸子看向了我，“国中毕业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继续读吗？还是找个工作？”

    说实话，我也没想好怎么办，有什么样的打算。

    只不过是得过且过。

    “我也不知道。”我避开了她犀利的眼神，看向了少有睡得安稳的凛，“如果为了自己能上高中，而抛下凛，这对凛而言太过分了。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会发生什么……”

    “可是以你这样的成绩，放弃高中，就相当于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不同吧？”她补充说。

    我压抑住心里的不安，抬起头笑着说：“没关系的，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我能上高中，以后大学也是要贷款上的。您也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样子。”

    “就是因为你家里是这个样子，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慎重地考虑这件事。”她也看向了凛，“她的状态这段时间还算稳定，不过这只是靠着药物的短暂的安定——她需要找到一个稳定的希望，并且坚信这个希望一定能实现，她才会有活下去的想法。”

    “我知道，多谢医生。”我弯腰致谢，脸上依然有着笑容，“以后也能请拜托您来看看凛。”

    “……你已经开始习惯了戴面具的生活吗？在我的面前也戴着，不累吗？”她淡淡地问。

    然而我自己也不知道。

    “算了。”她似乎也很无奈，“你也快睡觉吧，我走了。”

    她离开了阳台，我立刻轻轻地跟上了她，送医生到了玄关。看着她离开，屋子里面又安静下来。

    安静到令人心慌。

    我回到凛的房间，将阳台牢牢地锁好，然后拉上了窗帘。确认了房间里没有任何危险物品后，我这才将门轻轻地关上。

    “晚安，凛。”

    这样安静的夜晚并不常见，我很珍惜，却也觉得难熬。

    “嗡！”

    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我顿了一下，然后马上掏出来。除了line上面别人给我发的消息，还有一条短信。

    我双手合十，手机被我紧紧地夹在手中。

    神明大人啊，请保佑我收到的是临时工的消息吧！

    我本不该寄托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但别无选择。在祈愿好了，我将手机慢慢翻开来，接着打开了那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