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巨蛇

给我的那本书中，记载着金鱼花火。上面写着想要和博雅，还有我一起去的想法。

    听到这些，神乐微微失神了。我趁她失神，拉了她的手就要跳下祭坛。

    “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一个渗人的声音从我们的头顶响起。

    刹那间，一个结界挡住了我和神乐所有的出路。从头顶散发出的寒冷一直蔓延到了脚底，我忍不住打了个颤，心间浮现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邪神大人已经醒了，两位家老开始准备吧。”

    源赖光不知何时回来了，他一手捉住已经变小的小紫，看向我的目光十分复杂。

    “是。”家老义平和义门应声而下。

    “阿紫姐姐？”神乐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我看着神乐，慌乱跳动的心突然安静下来了。如果我就此死去，也许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我抱住她：“我……并没有难过，也不害怕。”

    “可是……”神乐急得快哭了，“我都说了不要，阿紫姐姐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不听呢？阿紫姐姐本来可以代我去看博雅哥哥的，可以看樱花……”

    “……对不起，神乐。”我低下了头，“如果你死了，我根本没有勇气去见博雅哥哥……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就算到了这里，也是一样的。”

    神乐没有再说话了，她紧紧地拽着我的手。我把金鱼木雕从脖子上扯出，想要摘下来，却被神乐阻止了。

    她拉着我坐了下来：“不用还给我。等一会……会很痛苦。这个还是给阿紫姐姐吧……”

    我只好收起金鱼木雕。

    “然后，我们会到狭间去。”神乐不安地说。

    狭间？像是在哪里听过……可是我不记得我看过这方面的书。

    神乐的脸色非常苍白，眼圈红得厉害。我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关系，还有我陪着神乐。”

    神乐抬起头看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嗯！神乐没有害怕。”

    狭间，我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随着祭祀仪式的举行，从地上破土而出一只蛇头，随之而来的，是神乐痛苦的声音。

    我才要伸手去扶神乐，一种不属于我的力量从四面八方，窜进我的身体里。

    “灵魂……”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那股力量十分强大，它肆虐地啃食着我每一寸皮肤和骨肉。神乐稚嫩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这空塔中，我跪倒在地上，只是在忍耐着没有喊出声。

    神乐的叫声突然小了，我也感受到，那股力量在我身体中又猛地多加了一倍。灼热的感觉烧着我的身体，骨头骇得直发抖。

    神乐已经没了动静，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吗？

    “灵魂……”

    汗水和泪水都朦胧了我的眼，一双鲜红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我。无数的悲鸣在我耳边响起，八条巨蛇从地面钻出，巨大的蛇头摇摆在空中。

    我闭上眼睛，唯一还能感觉到的，是自己的眼泪从眼角流下。

    “神乐……”

    “神乐……”

    “神乐……”

    “神……“

    没有人回应我，眼前一片黑暗。连死后，也不能和想见的人一起吗？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在那个叫作狭间的地方，我停留在这黑暗中，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我尽可能地睁开眼，期待着能够看到一点光亮，但是没有。

    起身在黑暗中走了很久，黑暗中什么也没有，我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冷热。闭上眼睛和不闭上眼睛，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躺下来了。不知道我的头顶上是什么，也不知道我的脚下踩着什么。可是这里只有我在……

    “这样也好……”我的心慢慢地沉浸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这样就不用去面对那些人了……会因为恨意，因为愧疚而无比在意的那些人了……”

    我装作旁边是有人在听我讲话，可是眼泪还掉了下来。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孤独呢？我明明并不想见到那些人，见到那些人我就觉得痛苦。……为什么现在我那么想见到他们……为什么？”

    我找不到答案，也没办法找到答案。

    帮帮我……谁都可以……帮帮我……

    谁都没有……谁也不会到我身边来。我害怕得要命，也难过得要命。如果我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神乐最终还是死了对吗？我什么也没有做到，也什么都做不到……

    既然是这样，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什么都舍弃不了，也就什么都得不到……我到现在还在因为胆小而害怕，舍弃不了胆小，也舍弃不了想要为神乐他们变强大的想法……

    是这样才对吧？

    毕竟对于我这样人而言，拯救和保护之类的话，完全是我……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