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现在天刚亮,在这荒郊野外的,实在是不安全,杨婵抓了一把土往自己和平哥儿的脸上头上抹了一些,又摸了摸怀里的两只荷包,包裹让杨平抱着,自己则抱着他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能往回走,说不定已经有官兵在城门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只能不断的往前走。
走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杨婵的脚都磨破了,才看到前边终于出现一个类似房子的建筑物,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座破庙。
她实在走不动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只能先在这歇下,杨婵左右看了看,想到。
放下杨平,杨婵只觉得手都不是自己的,杨平很乖,中间自己走了一段路,不然她这会估计手都要折了,主要是这具身体的实在太过娇生惯养,要是换做现代的杨婵,一个多小时的路完全没问题。
小心的靠近破庙,里面的人很多,各个穿的破破烂烂,面色蜡黄,一看就知这些都是灾民,揉乱自己和杨平的头发,再抓了些土往自己和杨平身上摸了摸,看着确实脏乱了,才牵着杨平小心的走近破庙。
“什么人?”一个男子起身,大喝。
“我……我们是富阳逃来的灾民。”说完拽着杨平低头不语。
那人见杨婵姐弟灰头土脸的,又是一个弱女子和稚子,便缓下声来,“我们都是水患灾民,你先选个地方歇息吧。”
“多谢这位大哥。”说着,拉了杨平往里走,选了一个看着较为老实的妇女身边坐下。
“姑娘是富阳人?”才坐下,另一边的妇人就问道。
“是,大娘也是?”她前世确实是富阳人,上回跟丫鬟打探过,这里也有一个富阳,故而不会穿帮才是。
“我不是,不过是你们邻县的,算是半个老乡了,你一个小姑娘带着个小娃娃,你们家大人呢?”才问完,妇人就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姑娘莫怪,我这人说话不经大脑。”这回水患这么严重,既然父母不在,自然是没了。
她话音才落,安静了许久的杨平开始小声抽泣,“姐姐,娘呢,我要娘。”被教导后,不敢再自称铭哥儿的杨平,此时哭的好不委屈。
见他这样,杨婵不禁落下泪来,“平哥儿累了吧,先睡觉,等睡着了就能见着娘了。”
“睡着就能见着娘?那我要赶紧睡。”杨平也是累了,才说完就呼呼睡着了。
杨婵抱紧弟弟,无声的哭着,见她这样,旁边的几个女人全都红了眼眶,有那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更是小声的哭出声来。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就哭丧!”刚才大拦过杨婵的男子站起身,他身形高大,在这一堆身形较为矮小的南方人当中,很是唬人。
所有人转为默默的掉泪,杨婵身旁的那个妇人抹了下眼睛,笑道:“瞧我这破嘴,一开口就惹哭你们姐弟了。”
杨婵摇头,“没事,都是这世道害得,只盼着大水早点退了,我们好早日归家。”
“正是这理。”旁边那个老实妇人点头,插嘴说道。这次大水,她死了两个孩子,再伤心有什么人,还不是要活下去。
说话间,几个年轻的男子前后进来,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和两个少年朝这边走来,同杨婵最先搭话的妇人站起身,拉过那个中年男子轻声问着,又扭头问那个十来岁的少年,最后才问那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这是我当家的,你若不嫌弃,就管他叫刘叔,喊我声刘婶,这是我儿子,刘强。”妇人,也就是刘婶简单介绍了他们一家三口。
“刘叔,刘婶,刘强弟弟。”杨婵一一打过招呼,目光来到那青年身上,见他约莫二十上下,五官端正,身形高大,皮肤黝黑,不是这个时代所欣赏的那种俊俏男子,属于那种比较有男人味的人,穿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很是干净整洁,杨婵眸底闪过一抹惊讶,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冲他点头笑了笑。
刘婶拉过青年,“这是赵远山,是我们邻村的,他们那村子被泥石给淹没了,全家只剩他和妹妹两人,也是可怜的。”
“就你话多,不会说就别说。”刘叔见刘婶越说越不像样,赶紧制止道。
“没事,婶子说话直爽,我知道。”赵远山只笑了笑,便朝刘婶旁边走去,那里坐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想来就是他那唯一活着的妹妹了。
杨婵只笑笑,全做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望着他们在那啃粗粮饼子,也觉得有些饿了,怀里的杨平摸着肚子,小声道:“姐姐,我要吃梅花糕。”
紧了紧怀里的包裹,她一个逃难的,如何能拿出精致的点心盒子和糕点来,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