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褐色的鸟儿叼着半透明的花瓣,耀武扬威地立在太子乾的肩膀上。
那细嫩的花瓣已经被它尖锐的喙啄破,成了战利品一般的存在。
花香蔓延在整个亭中,似从风中来,又似从天上来。
香也有贵气,不似龙涎香霸气,是女儿的富贵骄傲,不需多言语。
太子乾还是第一次嗅到这么好闻的香气,别说神清气爽,就连他那自幼染疾的腿,也仿佛通畅了不少。
“真是好家伙,你从哪儿得的这宝贝?”
太子乾心情大好地摸摸肩膀上鸟儿的脑袋。
他却没有发现,那开始还骄傲的不行的小鸟,现在浑身都在抖。
太子乾也没有打算等到鸟回应他,那不过是一只鸟。
正在他准备去拽鸟嘴里的花瓣时,却等到了明世隐的回应。
明世隐端着茶盏,两指捏着茶盏边缘,剩余三指以一种玄妙的规矩轻轻触了触手心。
漆着诡谲纹路的面具正对着太子乾,明世隐的声音缓慢而优雅。
“太子殿下,有不妙。”
太子乾的眸光一利,立马没有了逗弄鸟儿的心思,反而下意识地把鸟儿撵走。
他的秘密,连鸟都不能知道。
鸟儿颤|抖着翅膀,扑腾了两下才踉踉跄跄地从他肩膀上离开。
那花瓣,却从它的口中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明世隐将一只手扣在身后,另一只手将茶盏轻放在石桌之上。
妖冶的双眸对上太子乾渴望的眼。
“卦象说,你承诺的,言出必果。你恐惧的,如约而至。”
太子乾啊地一声,脸色骤变。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脸色却有些扭曲。
“大人此言何意?”
太子乾想从明世隐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可惜,他看不到明世隐的表情,从他的眼中,也只能看到一个愈发慌张的自己。
“卦由天算,解卦在人。”
明世隐说着,站起来。
“太子,万事不可强求。”
明世隐留下这几个字,扬长而去。
白色的衣摆随着他的脚步扬起,他似是不愿意再吐露一个字。
太子乾坐在长亭之中,脸色阴沉地盯着明世隐离开的方向,猛地扬起袖子,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壶通通扫到地上。
叮一声,茶杯在地上弹跳一下,碎了。
太子乾的胸膛还在距离起伏。
“简直,荒谬!!”
从长亭外窜出两个黑衣人,默默地收拾这里的残局。
过了好一会,太子乾的呼吸才平稳一点。
明世隐的话他是懂,可是他不想懂。
他恨声问。
“你们给我盯好他了?”
黑衣人点点头。
太子拿起黑衣上捧起的茶壶再次砸在了他头上。
“混账!给我盯好了他,却给我连人都拦不住?!”
黑衣人紧闭着唇,不敢说话。
那明世隐……国师,是最出色的方士,他们怎么可能……跟得上,反而被逗弄的和个猴子似的。
可是这话,不能和太子说。
过了很久,等到长亭中的风都凉了,太子乾才冷静了一点。
他挥挥手,命人把他抬起来。
他自己吹了声口哨,将被他赶走的隼再唤了回来。
那西域送来的红褐色鸟儿颤颤巍巍地停留在他肩头,听到它的主人问它。
“好家伙,你告诉我,你那花瓣哪儿来的?”
隼一听这个,浑身都打哆嗦。
它小小的脑袋里,全是明世隐可怕的眼神,吓的它都掉毛了。
它不敢吭声。
太子乾哼一声,心情非常不好地再次把它甩在地上。
“我真是傻了,和一个畜生说话。畜生哪里懂我在说什么。”
太子乾后悔自己和一只动物说话。
而摘星楼里的明世隐,后悔今天出门只算了自己的卦。
他是吉卦。
可是和小牡丹的结合在一起,有了变卦,小牡丹的卦象,就成了大凶。
他反手把花瓣藏起来,站在窗台,小声地安抚着阮萌。
“傻孩子,抬起头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