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剑痴的那首《咏雪》,但却绝口不提慕容凤的《天河赋》,显然二人也明白那首《天河赋》根本不是他俩能够撼动的,或者说他们俩根本没有评头论足的资格。
水镜老祖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己两位弟子,即使不清楚前因后果也能猜到这两个小家伙没安好心,分明是想拿他这老夫子当枪使。
不过儒门向来斤斤计较,偏偏还总爱抢占道德制高点批判别人。甚至有的时候为达目的比魔门邪道还要不择手段,水镜老祖人老成精岂能看不穿二人这点小心思,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却非但没有斥责二人,反而心中一片欣慰。不是这位大儒三观不正,而是因为他比这两个小家伙更清楚这世间的残酷,若是连这点心机都没有,那以后就别出去浪了,还是乖乖待在书院里一辈子穷经皓首算了,省的出去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点钱。
“子乐,青雅,诗词一道本就无高下之分,只在乎一个意境切合用词恰当,你们连这点常识都忘了吗?”水镜老祖故作不悦的责问道。
岳夕连忙低头,却向林月使了个眼色。林月会意嘟嘴道:“夫子,我与师兄意见不合,不如请您品鉴一下这首《咏雪》吧。”
坐在对面的杨修已经脸色黑如锅底,他又不蠢,岂能看不出这三个酸儒分明是来找茬的,但人家张口闭口全都扯诗词歌赋,他压根插不进去嘴啊。
水镜老祖捋须道:“也好,青雅你就将这《咏雪》吟诵一下,让为师品评一番。”身为一名大儒,自然有资格对任何人的诗词进行评头论足,即使是那首《天河赋》也不例外。只不过正主没在场,他也不好背后议论人家的长短。但是一首闻所未闻的《咏雪》却丝毫没有被这老头放在眼中。
“夫子您可听好啦。”林月轻咳一声,故作正经的吟诵起来:“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等吟完了这首俗诗,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笑眯眯的问道:“夫子您觉得这首《咏雪》作的如何啊?夫子,夫子?”
在座的岳夕和林月还有杨修皆发现水镜老祖听完这首《咏雪》后居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然后喃喃失声道:“此诗……当可传颂天下,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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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以后还是少当文抄公为妙啊。”慕容凤摇头叹气,一旁的剑痴直翻白眼,没好气道:“你抄名人诗赋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将我拖下水?”
“这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懂不?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这天元大陆上就多出一位名叫王大锤的大诗人啦!”慕容凤哼笑一声,转出一条僻静的小巷子来到人头攒动的西市大街上。
这西市入目的第一感觉就仿佛来到了一片充满妖魔鬼怪的……外星农贸市场。
虽然画风有点违和,但这西市的热闹程度却比东市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想想也能明白,毕竟两个市场的受众群体不一样,一个是走高端奢侈品路线,一个是走廉价平民路线,自然来往人流也会不一样,毕竟无论在那个世界土豪永远都是稀缺品种,普通平民才是主流消费人群。
“我说你到西市该不会真的打算买头妖兽当坐骑吧?”剑痴眼花缭乱的四处张望道,感觉自己有点看不过来了。这西市除了兽畜围栏圈起来的牧畜市场就属各类地摊小贩最多了,尤其那些身上挂满各种稀奇古怪小玩意儿的行脚商简直多如牛毛,边走边向路人推销挂在自己身上的货物。你要是敢在原地驻足片刻,不出一分钟就会被这些行脚商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除此之外还有撩地卖艺的,当街杂耍的,挑担的货郎,兜售糖果零嘴的小贩,再加上各种兽吼与小贩叫卖声交织在一起足以将一个初来此地之人震的双耳嗡嗡响。
“不行吗?”慕容凤哼声道:“反正又不是让你这个小气鬼花钱。”
剑痴咧咧嘴,明智的没有和这丫头继续斗嘴,反正也说不过她。
忽然慕容凤脚步一定在一家成衣店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又一转身就迈步走了进去。
剑痴心中哼笑一声,说到底还是个丫头,见到漂亮衣服首饰就挪不动脚了,女人的天性啊可是不分年龄大小的。
剑痴跟着走进这家成衣店却发现慕容凤没有去挑选那些看起来很华丽的衣裙,而是随口询问了一些布匹的价格,然后卖了十个针线盒就出来了。
“你买怎么多针线盒做什么?准备绣花吗?”剑痴好奇道,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丫头绣花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慕容凤白了剑痴一眼,自顾自的将十个针线盒分别藏在斗篷下,然后说道:“我刚刚找那位布店老板打听了一下,现在一匹最便宜的白绢布折银钱三分。”
“哪有怎样?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当裁缝赚钱吧?”剑痴开玩笑道。
慕容凤翻翻白眼,感觉和这货无法聊到一起去了。
“还记得我们当初在清沐城外遇见的那位瓜农吗?”慕容凤问道。
剑痴立时收起了玩笑神情,认真道:“怎么?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凤眺望繁华的西市,又问道:“你觉得这里繁华吗?”
“你这不是废话嘛?”剑痴无语道:“这里是神刀门的都城不繁华,还有哪里比这里繁华?”
慕容凤叹气道:“那你拿眼睛好好瞧瞧,这满大街的有几人是穿绢布棉衣的?”
剑痴立即打眼瞧去,这才注意到满大街的人除了极个别身穿绫罗绸缎的豪商外,其他人几乎都是灰扑扑的粗布麻衣,甚至有的人连双像样的靴子都没有,除了光脚就是草鞋,以至于走几步路就能见到卖草鞋的摊贩。
“三钱银子就能买到一匹白绢布啊。”慕容凤感叹道:“但是你瞧瞧这满大街的有多少人穿得起?”
剑痴一时无语以对,默默的跟着慕容凤走街串巷,但全然没有了先前的轻松心情。